夜深千帐灯

旧神还记得他的名字。

荒烟蔓草与玉宇琼楼




去年我完成《印记》这篇译作之后,收到了很多美丽的评论,结识了很多温暖的人。那些字句中都浸透了网络彼端的你们对布眠夜的热爱与理解,让我萌生新的创作动力。

然后我消失了。文章与账号一并匿迹,空白覆盖了一切痕迹。一个数据实体的自杀。

因为我像很多创作者一样陷入了创作动机的怀疑与价值冲突带来的巨大痛苦,我开始质疑自己的文字,从根本上质疑我所倾注心血的同人创作是否真的对得起“文学”二字,质疑在他者搭建的世界基架之上煮字疗饥是否只是满纸荒唐,质疑这样的创作于己、于世界的意义何在。我自责、自厌,认为自身这样的创作是在逃避现实,而非为世界建言。

卡夫卡的遗愿是让友人将一生所写尽数焚毁,我等不到终了之日,一点来自现实世界的压力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我一删了之,试图以清除的方式阻断自我怀疑带来的不断扩张的黑洞。

一直劝我把文章重新发上来的友人是知道的,我内心一直向往着“陈言务去”的原创,希望能推倒一切造物者的砖石,在荒烟蔓草中重砌玉宇琼楼。我观察、思考、悲戚,希望能将社会真正的痛点写进原创的叙事,但各种明明暗暗的限制又使我身陷囹圄不敢下笔。

我好奇什么样的文字能真正让世界变好。在某一个时间段,公共平台上,我试过呐喊,我企望过做那第一个发现船撞上冰山的人,我试图用斧子劈开铁屋;在另一个时间段,私密领域里,我试过用大量的学术性写作麻痹自我,渡己不渡人,只想在象牙塔里忘忧岛上明哲保身。但这种无休止的矛盾与尝试仍然没能使我解脱。

再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后花园被付之一炬。

我几乎快厌倦了无休无止对人性对社会的剖析,这些话语就算再鞭辟入里,仍然有人刀戟相向,仍然可能惨遭封禁。我想问问,作为一个曾在这片(被我定义为虚幻或“无用”的)伊甸园里自由奔跑的人,我想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的朋友告诉我了。别再想这想那了,别再怀疑这个对社会有没有价值那个能不能改善世界了,你就把那些文发上来吧。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有人会为你的文字或哭或笑,有人会将它们珍藏于心,有人会因为它们而开心一天。

“有人会因为它们爱上你。”

我问她,真的吗?

“真的。”她说,“因为我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决定,将它们再次完完全全地呈现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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